应试而买关节的人,通常是写一张借条,借条后的具名,写明“新科举人某某 具借”。如果关节不灵,中不了举,不是新科举人,当然不必还钱,这种事,略具 黄色-=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地址--免地址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-地址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历史学识的中国人都知道。 我自然也因此明白了那些大人物签署的文件,文件上的日期,一定是他们自知 到那时必定已经死亡的。像陶启泉明知只有一个月命,叫他签一份一年之后的文件, 他当然肯。如果医得好,到时他心甘情愿地履行文件中所承诺的一切,如果医不好, 这文件,当然一点用处也没有。 我“晤”了一声道:“聪明的办法。” 罗克道:“是,完全是自愿的,而且在大多数的情形下,我们全是科学家,并 不善于经营,所以我们所要求的,只是这个病人的每年收入的二分之一或三分之一。 这现病人的钱实在太多,利用他们太多的钱,我们来发展科学研究,我看不出有什 么坏处来。” 我叹了下声,的确,那没有什么害处。可是我还有一个问题,这个问题更严重。 我在考虑应该如何提出这个问题来,罗克已经催道:“你刚才说有两个问题, 还有一个是什么?” 我缓缓地道:“你们一再强调,后备人是没有思想,没有意识的,由于他们是 培育出来的,不能算是一种生命,是不是??” 他们沉默了片刻,哥登才道:“意思是这样,可是修辞上还可以商榷,例如说 他们根本是实验室中的产品,培育他们的目的,就是当作后备。” 我提高了声音,道:“对这一点,我有异议,他们可能不是全无智力和思想, 至少他们会逃亡。而且,当他们逃亡之际,被你们派出来的人捉回去的时候,他 们也会挣扎,他们要自由。” 我说得十分严肃,以为我的话,一定可以令得他们至少费一番心思,才能有所 解答。可是,结果却出乎意料之外,我的话,惹来了一阵轻笑。 罗克道:“第一,他们不是逃亡,而是在固定的行动训练中,工作人员疏忽, 让他们走了出去。其实,即使是最无意识的生物,在遭到外来力量改变固有行动 之际,都会有自然挣扎行动的。” 我还想说什么,哥登已道:“卫先生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疑问,是由于他对后备 生活情况不了解,我提议索性让他去看一看,他就会明白。” 杜良皱着眉,道:“其实,那并不好看——” 我一下子就打断了他的话头,道:“即使不好看,我也要看。” 37 那情形真的一点也不好看,不但不好看,甚至令人感到极度的恶心,恶心到我 实实在在,不想详细将“后备”的生活情形写出来,只准备约略写一写。 他们的外形,全是人,而且,当我乍一看到他们的时候,着实吓了一大跳,世 界上任何一次重要的会议,都不会有那么多的大人物集中在一起。 然而,他们全是大人物的后备,是准备在大人物的身体出毛病之后“用”的。 他们的一切,全要由他人照顾,包括进食,排泄在内。 我只好说,我看到的“后备”,都受到十分良好的照顾,这种生命是不是真是 生命还是不算是生命,令得我也迷惑了起来。 杜良他们,将秘密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我的面前,我对他们十分感谢,我心中的 谜团,也全部解开了。可是如果要我完全同意他们的观念,我却也做不到。我是不 是要反对他们的行动,我也下不了决断。一句话,我是完全迷惑了。 当我要离开之际,杜良带我到一间手术室之中,取出了一柄锋利的小刀来,向 我示意着,我不由自主伸出手来,让他在我的手指上,轻轻割了一下,让一滴血, 滴进了一个小瓶之中。 我在这样做的时候,自然明白,这一小滴血,他们可以将之成功地培育出一个 后备的我来,一旦我的身体器官有了什么不能医治的疾病,或是损伤,这个后备, 就可以挽救我的生命。 我不禁苦笑。人类对于生命的价值观,是极度以自我为中心的,如果一旦我有 需要用到“后备”之际,我是先考虑自己的生命,还是后备的生命?那时我就会想, 后备算什么,只不过是我身上的一个细胞而已,身上每天都有不知多少细胞在死亡。 在我最后离开医院之际,我又和丘伦见了一面。那当然不是丘伦,而是丘伦在 临死之前一刹那间,他们取了丘伦身上的细胞培育而成的一个“后备”。 不过情形不同的是,丘伦已经死了,永远不会有用到后备的情形出现,这个后 备,也就只好毫无意义地生存下去。 杜良、罗克和哥登送我到门口,他们三人低声商议了一下,才由杜良发言,问 道:“你对我们在进行的工作,有什么最简单的评论?” 这个问题,根本不必他来问我,我自己已经问过自己不知多少次了,那是不可 能有答案的,因为我对这件事的看法,极其迷惑,听谓崭新的观念,我完全模糊, 谈不到接受或拒绝。 我只好苦笑了一下,道:“我只能说,我无法作出任何评论。” 罗克点头道:“晤,这个反应很正常。” 我本来已经向前走的,忽然之间,我站定了脚步,道:“如果忽然有一天,自 实验室中培育出来的人,忽然有了思想,那怎么办?” 哥登道:“那正是我们梦寐以求的目标。” 我吸了一口气,道:“你们不觉得,如果真有了这样的一天,不会是人类的灾 难?” 哥登、杜良和罗克三个人的神情,十分怪异,像是我所提出来的事,绝对不会 发生一样。 杜良道:“那怎么会?不会有夭翻地覆的变化,不会——” 我摇头道:“别太肯定了,科学家们,别大肯定了。变化,可能就是天翻地覆 的灾祸。” 三个人都不出声,神情明显地不以为然。我也不再和他们争辩下去,因为这是 未来的事,谁又能对未来的事,作出论断? 罗克道:“你会将所知的讲给海文小姐听?” 我摇头道:“不会,除了我的妻子白素之外,不对任何人讲。海文小姐那里, 我会用另外一个故事去骗她——”我讲到这里,顿了一顿,才道:“只怕至少要有 好几年的时间,我才能忘记后备人的那种眼光,那么迷惘、无助,像是他们内心的 深处,知道自己的命运一样。” 杜良叹了一声,说道:“朋友,那是你主观的像像,我相信全然是你主观的印 像。” 我只好苦笑,除了相信他之外,我实在不可能再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。 38 海文那边,我编了一个故事,她不知是信还是不信,反正没有再追究下去,我 几乎像逃亡一样,离开了瑞士。 在机场,沙灵来送我,我用最诚恳的声音对他道:“老朋友,请相信我,一切 ……都不是正常,但也不是我们的能力所能阻止的——别发问,只要相信我就好了。 我所说的没有能力,是因为根本在已发生的事情上,感到迷惑,全然不知道那是什 么事情之故。” 沙灵用一种极度迷惑的神情望着我,但我们毕竟是老朋友了,他相信了我的话, 没有再问下去。 我口家之后,对白素说起了全部经过,从白素偶然的神情看来,我知道她也难 以下结论,心中和我同样地感到迷惑。 半个月之后,陶启泉精神奕奕地自他的私人飞机上走下来,接受着欢迎人群对 他的欢呼,我在他回来之后的第三天,他主动要见我,我看到他坐在宽大的、微软 的安乐椅中,向我投以嘲弄的眼光,道:“谁说钱不能买命?我早就说过,钱是万 能的。” 我只好苦笑,陶启泉向前俯了俯身,道:“你答应了他们,什么人也不告诉, 是不是?” 我有点无可奈何,道:“是。” 陶启泉又坐直了身体道:“我很感激他们,他们要求的并不多,我准备加倍给 他们,表示我的感激。” 我冷冷地道:“这是你们双方的事。” 我起身告辞,陶启泉送我出来,拍着我的肩,道:“当你面临生死之际,你才 知道,他们的工作是如何之伟大。” 我没加辩论,因为,自始至终,我只感到迷惑,根本说不上是赞成还是反对。 事情到这里,已经可以说宣告结束了,只有一个小小的余波,值得记述一下。 阿潘特王子在回国之后,大约三个月,他就发动了一项政变,使他成为该国 的元首,也就是说,他可以自由支配他统治地区的石油收益。 阿潘特要取得这样的地位,当然是为了他要支付勒曼医院百分之二十的石油 收益。 政变中死了不少人,这似乎是由于勒曼医院的要求造成的,但是世界上不断 有这种事在发生,也不能完全责怪勒曼医院。 在以后的日子中,我很留意超级大人物生病的消息。勒曼医院依然也不出名, 谁也不会留意这样小地方的一家小医院。 一直到一个大人物收了伤,伤得十分重,中了几枪,但是不到一个月,这个大 人物又精神弈弈出现在公众面前之际,我知道,这又是勒曼医院成功的一个例子。 我不禁叹了一口气,心中依然迷惑。 勒曼医院中进行的事,究竟应该怎样下结论,只有留待历史评价了。 (完)'